张生

一个无聊至极的人

早为登程(九)

(九)
张云雷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,他只记得他是去送行李的,也记得躺在地上巨大的疼痛中仿佛看见杨九郎向自己走来,他身后是一片白光,待他走到自己面前时,白光亮的他睁不开眼,“九郎”模模糊糊的一声后,睡了过去。
再睁眼,就是看着杨九郎胡子拉碴的样子,本来就不大的眼满是血丝,真丑啊,张云雷想张嘴,许久没见他,实在是想念的紧,满肚子的话等着对他讲,可他现在连张嘴都做不到,一句话,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,伤口隐隐作痛,自己又动不了,张云雷眼眶蓦的就红了。
杨九郎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,见他转醒,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,忙站起来问“哪里疼?感觉怎么样?”,想起他不能说话,又摁了床前的铃,叫来了医生护士。把能做的都做了,见郭班主来了,才悄悄的走出去。郭班主来到了张云雷的床前,见惯了市面的他也没忍住,悄悄摸去了泪。这孩子,不易呀
再说杨九郎,走出ICU,靠墙蹲下,把手关节攥的发白,忍不住终于哭出声来,满楼道都是杨九郎的哭声,与其说是哭声,还不如说是哀嚎,放声哀嚎。天知道,他有多怕失去他,他紧绷的心终于放下,他不敢想自己没有他的日子过的会是怎样的行尸走肉,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叫“九郎,九郎”,再不用给他排队买炸糕,也再没有人捧着热乎乎的半块儿炸糕说“你吃”,他眼中的满眼星辰自己还没看够,自己不能没有他。
张云雷身体还是很虚弱,医生检查了身体,眼睛来回寻找,郭班主知道他的心思,唤回了眼睛哭肿的九郎,张云雷见九郎来了,微微动手,示意九郎牵住自己,待感受的他的温热是,张云雷实在的熬不住了,又昏昏沉沉的睡去。医生直说这算是个奇迹了,他们那里知道,杨九郎的话拉回了即将离开的张云雷,明明张云雷还有一辈子留给杨九郎,那里舍得早早结束。
到底是年轻,钱到位了,医生用功,张云雷伤口愈合也是快。不过,随着身体的转好,张云雷的脾气也越来越大,水嫌热,嫌凉,温水又嫌弃突突兀兀。翻过来倒过去,就一句话,不是杨九郎喂得水,都没法喝;不是杨九郎喂的饭,都不好吃。
再说杨九郎,伺候角儿向来是一把手,每天给擦身子,给刷牙,知道他有洁癖,每天仔仔细细擦三遍,床单都用是新的,为了让他忘记疼,天天讲笑话,甚至是给他的角儿唱起了太平歌词,跑调跑的张云雷直乐
一切都想想象中那样发展,张云雷的身体渐渐好转,转院回到了家乡,杨九郎也在默默补齐功课,为考上S城的经贸而努力。
张云雷每次复检后,白皙的脸变得通红,密密麻麻细碎的汗珠下,是因用力儿暴起的青筋要好一会才能消去。每每此刻,张云雷都会靠在杨九郎怀里轻轻颤抖,还会挤出一个我很好的微笑,安慰九郎。九郎不止一次提过,要陪他进入复检房,每回张云雷都都会拒绝,他不想让杨九郎看见他痛苦的样子,他的痛苦会叠加到自己身上,痛上加痛。每回迎上杨九郎关切的目光,都会愧疚,他本不该承受这些的,肌肉恢复,重建,哪一个都需要巨大的支撑力,而这力量支撑的源泉,是杨九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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